我死时，跟好友夏婷兮说。

“不用立碑，把这只银手镯挂在我坟头，方便你找到我就好。”

我死后的第327天，大学同学组织了一场聚会，他们对我仍极尽唾弃。

……

上海，金玉堂餐厅包厢内，筹光交错，议论重重。

“我们这届最出挑的，还得是顾裕川了吧？”

“那可不！公司做的那么大，名校高材生想进去都得挤破头！”

“江慧妤要是知道自己放弃了这么个财神爷，肠子都要悔青咯。”

众人一顿，不约而同想起大学时期我和顾裕川这对最出色的校园情侣。

是我倒追的顾裕川，追的轰轰烈烈。

可毕业时，先说爱的是我，说不爱的还是我。

有人打破沉寂：“要是江慧妤没提分手，现在的顾太太就是她了。”

话刚落音，包厢门被推开。

顾裕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，系着条暗纹领带，冷沉矜贵，自带生人勿近的压迫感。

“抱歉，来迟了。”

同学们对视一眼，纷纷涌上前恭维。

“顾总，听说你前不久和江家千金订婚了，恭喜啊！”

“还有前不久慈善晚宴上那副画作《烬》，你花两千万拍下，出手真阔绰！”

“你们说，江慧妤要是知道川哥现在的成就，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？”

“谁知道呢，说不定过得潇洒着呢，我上周还刷到她的朋友圈，在国外玩呢。”

刚端起酒杯的顾裕川抬眼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晃了下酒杯：“是吗？”

简单的两个字，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出他对我的漠然和排斥。

周遭瞬间安静。

有人看出顾裕川不想讨论这个话题，忙打圆场转移了话题，气氛才再度热络。

聚会过半，顾裕川起身出去透气，刚拿出烟就看见好友池烈走了过来。

池烈稀奇的看着他：“怎么回事？你这种大忙人也来这种聚会？”

顾裕川随口道：“都是同学。”

池烈笑着瞥他一眼：“你拍下的那幅画，是江慧妤的吧。”

“不提‘南织’那个笔名，那画上人物的原型明摆着就是你。”

顾裕川转着火机没出声，池烈却甩出一句——

“顾裕川，你们分了五年，难道还念着她啊？”

顾裕川眼眸一凌，像刀子似的刮过池烈。

“你想多了，一副以我为原型的画，受人指指点点，我觉得恶心。”

池烈松了一口气：“那就好，江慧妤那种人实在是不值得。”

“我先回去了，那群人说的恭维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。”

顾裕川没动，靠着栏杆，打火机“咔”地燃起一支烟。

烟雾弥漫在夜色中，混着眼前的风景都不太真切。

顾裕川不由想起我跟他分手那天的场景。

我对他向来是温柔的，可分手时，我脸上全是漠然。

我说：“顾裕川，大学谈恋爱玩玩就算了，你不会想跟我有以后吧？”

我说：“顾裕川，你一无所有，凭什么让我跟着你吃苦？”

我说：“顾裕川，走出这个校门，你我天各一方，永远不见！”

我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，全成了顾裕川这些年忘不掉的梦魇。

顾裕川吐出一口烟，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。

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，顾裕川刚掐灭烟蒂，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
“顾总，《烬》的转交手续已经办好了。”

“画展主办方为了感念您的善举，说可以满足您一个合理的要求。”

顾裕川沉默了两秒，冷淡道：“那就让这幅画的作者亲自来感谢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