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挂断，陆承骁的质问信息涌入手机。

“姜穗，你什么意思？闹脾气也要分场合！”

他的语气，理所当然地不耐烦。

我没回复，直接拉黑。世界清静了。

这份清静，不到十分钟。

沉重的军靴声踏在楼道，咚、咚、咚，声声砸在我心上。

这声音我太熟悉。

哥哥牺牲后，陆承骁就是穿着这双靴子，在我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。

那时，这声音是依靠。

现在，是催命的鼓点，提醒我那弥天大谎有多荒唐。

砰！砰！砰！

他用力砸门，门板震动。

“开门！姜穗，你把话说清楚！是不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？”

他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。

我背靠门板，怒火中烧，声音却毫无波澜。

我冷冷复述他在酒桌上的话。

“‘娶他妹，照顾她一辈子，这恩情就算还清了。’”

“‘等过两年，大家淡忘了，我就找个理由离婚。’”

砸门声戛然而止。

死寂一片。

这死寂证明我没听错。

几秒后，他慌乱辩解。

“你……你听到了？”

“小穗，你听错了！那是醉话，当不得真！”

他的声音软了下来，带着乞求。

他又提起我哥，那是他的武器。

“小穗，你听我解释，我那天喝多了，胡言乱语的。我怎么可能那么想？”

“你哥在天上看着我们呢，你这样闹，是想让他死不瞑目吗？”

又是这样，拿我哥来压我。

这时，急促的***响起，戳破了他的表演。

他下意识接起电话，语气瞬间大变。

“晓雯，我没事。”

那声音，是我从未听过的耐心和宠溺。

“一点小误会，我很快就处理好，你别担心，好好休息。”

电话那头的女声，字字如针，扎进我耳朵。

“承骁，你别太逼她了，她刚失去哥哥，心里难受，你要多体谅……她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陆承骁的语气越发温柔，“你总是这么善良。”

这语气反差，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，我瞬间清醒，只剩寒意。

我心底的泡沫被彻底戳破，不剩一丝念想。

我对着门板，平静开口，字字清晰。

“陆承骁，我哥用命换你活着，不是让你用他的名义，来演一场自我感动的大戏。”

“演给别人看，演给你自己看，甚至演给你心里的那个人看。”

门外的陆承骁，呼吸一滞。

我继续说，字字如冰。

“也别再叫我‘小穗’了，我嫌脏。”

“我哥，只有我一个妹妹。”

说完，我不再理会门外，转身进屋，关门。